醉饮徐行_第4章 心想事成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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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心想事成 (第1/2页)

    兴许是上天感念韩公子心诚,车队即将出黔中郡时,倒还真让一行人碰上了匪寇,不过此事也不奇怪,像这样两郡相邻处,是匪寇最喜欢的藏身之所。

    两郡官府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这些匪徒真闹的大了,两边推脱,最后也总是不了了之,一些山贼看透了那些官老爷的心思,在此地行事尤为猖獗。

    此刻包围柳家车队的山贼约有六七十人,但这伙山贼很不一样,至少跟韩朝牧与棉儿想象中的不一样。

    这伙人除了三十多个壮年,剩下的参差不齐,还有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和十四五岁的孩子,个个瘦骨嶙峋,至于武器,更是可怜,最差的几个就拿着把镰刀罢了,身上穿着更是惨不忍睹,破破烂烂的衣服上缝满了补丁,掣襟露肘,哪里有半分呼啸山林的凶悍气焰。

    几十人将车队团团围住,直勾勾的盯着马车上的货物,那眼神不凶狠,不带血腥气,更像是动物被宰杀时充满了求生欲。

    庄广元一看便知这些人的来路,也不知是哪个村子遭了祸,村民被逼的紧了,索性反了官府,弃了田地,上山做起这占山为王的行当,看这些人的手法,显然入这行不久,但庄广元却不敢掉以轻心,这类人,比那杀人不眨眼的悍匪还要难缠,抱拳冲对方堆笑,犹如初见韩朝牧时一般,自报上家门后问道:“不知总杆头是哪位?”

    所谓“总杆头”是河东一带匪首的叫法,也有“总把头”一说,各地叫法都不一样,庄广元走南闯北多年,对这些道道算得上门清儿。

    对方小声嘀咕了一阵,终于从人群中走出个四十上下的汉子,粗壮身材,作农户打扮,看其面容黢黑,显然是常年与土地打交道的庄稼汉,言语中带着浓重的河东口音“我们这里没什么总杆头,事由我主着,讨口饭吃,不想为难你们,放下东西,你们就可以走了。”

    庄广元心中苦笑,看对方貌似憨厚,但却是狮子大开口,这十几车货,价值近万两,哪怕是几百人的匪寨,吃相也没有如此难看,真要逼急了这些行商,出资让官府剿匪,对大家都没好处。

    庄广元更加确定对方是个生手,根本不懂道上的规矩,但却未必见得是好事,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庄广元主动退让。

    “这位好汉眼生的很,想必也是在此地落草不久,否则我常年在此地来往应该认得才是,不过无妨,我柳家向来愿意结交朋友,这样如何,为了往后往来方便,在下愿意留下一车货物,就当见面礼,过几日,庄某再带一份大礼,亲自拜访诸位,商量一下往后我柳家走一趟货,诸位拿几分抽成如何?”

    说话间,示意旁边人掀开马车,漏出里头的货物,韩朝牧虽然与他们同行也有一些时日,但也是第一次看见蓑布下的事物,原来那是一车木料,只不过那木料深褐近乌,阳光照射下竟然泛出光泽,乃是一批上好的阴沉木,大概是木料过于凝实,此刻车上也不过码放着两三根而已,但以市价来说,这一车铁梨木也有近三百两银子,出手绝对算得上阔绰。

    庄广元见诸人都在看车上木料,趁机道:“不瞒各位,我柳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在始安县也有几分份量,损失了这一车货物也算不得如何,但诸位若是执意想全部吃下这趟货,没个好牙口恐怕不行。”

    庄广元此番话软中带硬,毕竟他也不是真怵了对方,手底下二十几个精壮汉子都是见过血的,真要斗起来,未必没有杀退对方的可能,只是若非必要,不必撕破脸罢了。

    对面那汉子听他说的有理,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细说起来,自打他们逃进山中,大多是小打小闹,这还是第一单大生意,有心想就此作罢,但又想山中老幼因为自己,现在依然饱受雨淋日晒之苦,几个年纪还小的娃娃再不吃东西就要饿死了,恐怕对方给出的条件远远不够,看对方出手阔绰,若是这一次能够留下全部货物,以后日子必然好过许多,于是咬咬牙,闷声道:“我说了,人可以走,但东西得留下。”

    庄广元没料到对方竟如此强硬,留下一车木料已是极大的损失,若是再多,他也无法交代,一时有些恼怒,正要再威胁对方,却突然被人打断。

    “我听说河东始安县与黔中郁林县交界一带,有个叫张榜的山贼头子,在此地称王称霸多年,不知道你们可认识?”

    众人朝那边望去,才看到一对白净男女盘坐在马车之上,面对这骤然出现的变故,两人都不见慌乱,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众人。

    庄广元眯眼看着韩朝牧,他口中的张榜,他也认得,不只是认识,还与对方打过不少交道,往来黔中河东两郡的商贾,少有不认识那位张五爷的人,但这位宋家少爷远在涿鹿,如何知道此人?再看两人淡然自若的模样,恐怕这位宋公子的来历另有蹊跷。

    不提庄广元心中作何想法,听韩朝牧如此问,一旁几十人的匪徒却是先炸了锅,露出惊慌神色,发出些嗡嗡的吵闹声,那粗壮汉子一反先前的老实模样,突然露出狠色,面目狰狞道:“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难不成他还能从土里爬出来找我索命不成?”

    “嗯?”庄广元大为诧异“张榜死了?”由不得他不诧异,张榜此人,出了此地或许没人知道,但在这河东黔中两郡交界处,此人便是土皇帝般的存在,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据说凶名可止小儿夜啼。

    就这么一号凶徒,却死在眼前这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手上,换了其他人只怕以为眼前这人发了失心疯,但庄广元看他的神情,却是有几分信了。

    “死了,我杀的,就死在我手中这把刀下。”汉子咬牙,虽然他极力保持平静,但还是能听出气血上涌发出的颤音。

    这下,连韩朝牧也不得不吃惊了,没想到眼前这面带憨厚的农家汉子,竟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狠人。

    “你们认识张榜?”那汉子斜眼问道。

    庄广元连忙摆手道:“不认识不认识,只是曾经被他劫过几次,见过罢了,此人死了也好,这位好汉也算是为民除恶,怎的不报与官府知道,想必上头的大人们肯定嘉奖于你,何苦与那张榜一样,行此等险事。”

    “嘉奖?”那汉子冷哼”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张榜祸害了我们多少年,也没见官府出兵剿他,听说他背后站的就是周清那狗官,还有河东郡大大小小的商人都与他有勾结,你们这**商肯定也脱不了关系。”

    那汉子将两眼一眯,若有所思道:“这样也好,本来不愿意为难你们,现在看来我们也算劫富济贫,张榜杀我族人,辱我亲朋,今天你们既然被我碰上了,就都留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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