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若空即悟 (第2/2页)

 黄风怪抱拳道：“全遵王的吩咐。”

    悟空遂不再开口，他又一次望向天庭，却不知道自己带领花果山的众妖与天庭征战会有怎样的结局。他只知道自己不可以失败，因为一旦他败了，花果山将被夷为平地，众妖亦无一能幸免。

    “王……我不怕死的。”七妹忽然说，像是看穿了孙悟空的思索，“跟着你反抗天庭，是多么伟大的壮举，纵死又怎么样呢？死也欢畅！”

    “若我会亲手杀了你呢？”孙悟空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

    七妹愣住了。

    黄风怪也愣住了。

    狰狞的猴子怒吼道：“若我有朝一日丧失记忆，要杀了你们，你们怎么办？！”

    “宁愿烟消云散，也要唤醒你啊！”七妹大声地喊着。

    “醒过来啊！”黄风怪也大声喊着。

    他们似乎还说了些什么，但猴子听不清了。他狂舞金箍棒，想把天庭打碎，想把凡间打碎，想把一切丑陋与美好都打碎。

    蜘蛛精和黄风怪的身影在密不透风的棍影中扭曲破裂，化为尘埃。

    猴子仍然没有停下来，他不敢停下来。一旦停下来，他的伙伴、他的梦想、他的花果山、他的水帘洞，都会化为尘埃。

    可是，他的敌人到底在哪儿呢？

    ——他疯了。

    4、

    “啊——”孙悟空猛地从梦中醒来。

    寂静的深夜，这一声呐喊，犹如惊雷。

    白龙马的双眼骤然圆睁，迸射出希望的光芒。

    唐僧、猪八戒与沙和尚亦被惊扰。

    悟空甚至不清楚自己何时竟睡着了，而做的梦又是如此诡异。

    “行者，做了噩梦？”唐僧问。

    “不，我梦见我变成了……”猴子想起杀掉黄风怪那日，他对他的称呼，“对，‘美猴王’！我在梦里变成了威风凛凛的美猴王……哈哈哈哈，真是怪哉。”

    “大师兄，等咱们取经成功，升仙化佛，上天定然会赐予你无限的功德。”沙和尚死死盯着猴子，“到时候求一个‘美猴王’的称号还不是轻而易举吗？”

    “没错，到时候俺可真的要当一当美猴王了。”猴子眼睛里冷光一闪而过。他终于明白，第一眼见到沙和尚，他的确对他有了杀意，只是后来又被很好地隐藏起来了而已。

    猴子想不通，想不通为什么沙和尚会对他有杀意，为什么师父要收沙和尚为徒。

    他更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他要杀掉蜘蛛精和黄风怪，为什么他们在梦中是那么的熟悉与亲切。

    “师父，我想要一个名字。”猴子忽然说。

    “你不是叫‘孙行者’吗？”猪八戒疑惑，“这个名字多好听啊！总比老猪叫什么‘无能’好听得多了。”

    猴子并不理会，他看向唐僧：“师父，你给猪、鱼他们俩取的法号里都有一个‘悟’字，却不给老孙取法号，难道是因为俺不懂得如何去悟道？”

    “阿弥陀佛。”唐僧双掌合十，“修佛者念佛语时，双掌应合十，掌心却中空，并不是紧贴在一起，这是指自身也要符合这合掌的意义——代表着‘无我’、‘空性’与‘法身’。”唐僧的身上竟升腾起一股大佛之圆满气机，“鸿蒙初辟本无性，打破冥顽须悟空。所以，若空即悟。行者，为师且赐你法号，唤作‘悟空’！”

    “哈哈哈哈……好啊好啊，从今往后，我就是孙悟空！”

    5、

    西牛贺洲。

    天竺灵山鹫峰顶。

    佛祖如来忽然道出一句：“咦？他竟醒了！”

    “敢问佛祖……”普贤菩萨虚心求教，“岂是那孙悟空摆脱了金箍的束缚？”

    “那猴子还没有醒，按照未来的发展，他永远也不会醒。”佛祖睁开双眼，“是你的师兄，金蝉子。”

    于是普贤不敢说话了，佛界灵山上下所有的大能都不敢说话了。

    除了不在灵山的燃灯古佛与地藏王菩萨，没有任何的佛陀敢在如来面前谈论金蝉子。

    “有意思，真有意思。”如来自语，“历经十世转生分明彻底毁了大佛金身，这金蝉子为何又能升腾起如此圆满之气机呢？难道，他悟了我的‘大乘佛法’？”

    灵山上下所有的大能皆保持沉默。

    如来独自思索了片刻，闭上双眼，心念一动，身外化身便来到了离恨天。

    兜率宫内，太上老君正盘腿坐于天机石前，掐指一算，指尖莫名窜起一缕明亮的火焰。

    他吹了一口仙气，将火焰泯灭，接着抬头望向虚空：“鸿蒙初辟本无性，打破冥顽须悟空——这金蝉子怎么会知晓菩提老祖的法旨？如来，你的大徒弟越来越让老夫捉摸不透了。”

    如来现出身外化身，敛去了熊熊佛光：“太上，那菩提老祖虽是成就了仙道，却又精通佛法，普天之下的大能，除了你，还有谁可以如此仙佛双修？莫不是和你有关？我尚未质疑你，你却先质疑我？”

    “谈不上质疑。”太上老君的脸色风轻云淡，“不过老夫倒是因为唐玄奘而捕捉到了一抹菩提留下的痕迹，且与你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