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又是别离 (第2/2页)
的。她想:辛大爷年级已大,说老说老了,不可能再来出来讨生活。辛英回乡后,很快也会被人娶走,成家生子,几年的功夫也就成了农村家庭妇女,哪还有再出来的机会呢。 辛英在要离开的前一天带着给阮柔留下的被褥,还有些日常用品,把阮柔安排在厂里的宿舍。 明知要分别,还总怕分别,但分别就会在眼前。火车站里,人山人海,每一个空间,都挤满了人。这看似热闹,却充满着无限感伤的场景,像是轮回一样,年年都是如此,却没有神仙来渡众生于苦海。阮柔混在人流里,她横下一条心,一定要把辛大爷和辛英送上车上。她要看着列车带走她在异乡遇到的好心的父女。 站台上,辛大爷拉着阮柔的手说:“闺女,你一个人在这里,要多注意安全,以后有机会,要去大爷家串门呀。到时候,到家里,大爷给你杀鸡,吃鸡rou喝汤,补补身子。咱家的鸡,都是你大哥养的,好吃得很哩。” 阮柔的泪水已经模糊了辛大爷的雕刻一般的脸,她多想跟着他们一起到他们的家乡去。辛大爷也是泪流满面了,浑浊的泪水,布满了脸上每一条皱纹。岁月太光顾这位老人了,一生走来,谁让他享受过一丝温暖呢。儿女有孝心,可岁月无情,能怪儿女吗?都是命啊! 辛英上车后,安顿好父亲又挤下车,和阮柔紧紧地抱在一起。此时,她们没有任何语言,只能让泪水打湿彼此的肩头。辛英觉得对不起阮柔,让人家刚刚有个依靠,就匆匆分别了。她还不满十八岁,自己虽然来深圳时,比她还小,但毕竟走了过来。再回首时,其间的艰辛,也许说起来轻巧,可再一遭,想想都胆战心惊。她真的后悔认识她,如果不认识也许会少了这份牵挂。然而,马上就要过年了,她一个人在离家千里的他乡会是怎么的心酸,她能设想到,可又无能为力和她在一起。 站台上的工作人员把她们分开,提示列车马上要开了。辛英匆忙上车,还不住地回头张望。列车开动的那一刻,隔断了她们的视线,却阻不断她的思念。此刻,她们谁也不知道,她们以后会不会再见面。在这汹涌的大潮里,每个人都如一根稻草,任由洪水摆布。 阮柔望着拉着辛英和辛大爷的列车远去,直到消失在视线里。她蹲在地上痛哭失声,为站台上的分别的人们配上了凄楚的背景音效。阮柔突然想到了袁润。她现在的情形怎么不是袁润在送她时的情形呢?她踏上南下的列车时,袁润在站台上又是怎样的依依难舍,不就是现在自己的心情吗?阮柔清醒时,又是一趟列车上车的场景,各种人间的分别,再次上演。她找到出站口,走出了车站。她感觉像是刚来时一样,一切都是如此的陌生。但她暗暗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不做出个样子决不回家乡。
阮柔住的宿舍楼是几个厂子的混合住楼,有十几层高。她被工厂安排在七楼的一间宿舍里,宿舍有6张上下床,也就是说每间宿舍有12个人。由于阮柔入住晚,她们的宿舍里的人也不是她厂子里的,但一个共同特点是,都是漂泊在外的打工妹。没过几天,宿舍就几乎空了,多数人都回家了。留下来的,有两个是工厂为了赶出货,请不了假,还有一个就是阮柔下铺住着的女孩。她是一位四川女孩,人很瘦小,但精神很足,一天到晚蛮乐观的样子。她是买不到回家的车票,等到求人后,得知有票时,一算时间,大年初一也赶不到家了。她的家乡,在下了火车还得坐大半天客车的大山里。阮柔也回不了家乡,她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 阮柔想在工厂上班都上不了。她的工厂全体都放了假,她只有在宿舍度过春节假期。下铺的四川女孩,也不知道是上班还是有应酬,每天都是匆匆忙忙。一起床,匆忙洗漱后,胡乱涂抹几下,就跑出了宿舍。阮柔在她走后,帮她收拾床铺,整理衣物,清洗她放在明处的要洗的衣服。 只有两天时间,也就是在除夕这天,两个人的感情就建立了。看起来阮柔比她小了几岁,但她实际上二十四五了。自然阮柔叫她jiejie。jiejie叫刘影,一口四川话,听着很温柔,实质上火辣辣的。 刘影和阮柔在商量着这个新年怎么度过的时候,噼噼啪啪地爆竹声已经参与她们的商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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