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辉惊梦知是刀_第十三章 阻截(四)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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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阻截(四) (第1/2页)

    王家向来注重读书的天资,从小对“子曰”“吾论”无甚上心的王墨寅难免会教人看不上,觉得丢了面子的父亲总是严厉喝斥他,更将藤条的粗粝一下下抽入他的骨rou、灵魂里。

    于是,长大后的王墨寅变得愈来愈内敛沉寂,许多情绪都被他封存在心底,许多想法绝不肯让他人倾听,以至于谁都觉得不好亲近,哪怕不怒,也满是威仪。

    不怒而威的王墨寅站在人群里,如山岳般岿然屹立,吩咐起来既简洁又有条理:“老张,麻烦你让还能动的下人把受了伤的护卫兄弟抬走。”

    目光继而转向勉强撑坐起的王小棣:“赶紧去内院寻纪大夫,教他给你好生检查一番伤口。”

    最后鼓励般向徐绻云点点头:“阿云,你做得很不错,青儿交给你,我心里很有着落。让你的朋友退下吧,今天是娃娃的好日子,莫要再动手。”

    谁都听得出他要罢休,三人异口同声地叫道:“家主!”“二伯!”“岳父!”

    即便不是对手,他们也不肯放李拓往院里走。

    可王墨寅一向只看事实和因果,他对着三人在空中沉按双手,意思是让他们住口,随后不容置疑地道:“你们的好意我都懂,可接下去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不论是谁,都请不要插手。”

    平常他的话并不多,而刻下的这个“请”字不像是恳求、更像是命令,连心气高傲的徐绻云在听闻过后也只得悻悻垂首,无胆反驳。

    然后,在所有亲友宾朋眼睁睁下,满地的伤员被一个个抬走,王家院又陷进了令人心惊rou跳的静默。

    王墨寅最不怕静默,事实上,他很是习惯,也尤其享受。

    在极致的无声中,他能聚集全部心思,筹谋着何以打败拦在自己面前的敌人、对手。

    现在,他岂非正优哉游哉地背负双手。

    而注视着王墨寅的亲友宾朋则是冷汗垂落,有人在担忧他要如何应对眼前的江湖高手,有人在苦恼他将怎么处理彼此的恩怨情仇。

    就连粗牙缝、糟鼻梁的丁忧也屏住呼吸,难以确认接下来的情势会往哪个方向走!

    李拓在往前走,因为王墨寅向他招了招手。

    谁能料到王墨寅居然会向李拓招手道:“过来吧。”

    而李拓也分毫没有迟疑,丝毫没有拒绝,徐徐上前。

    彼此的距离不过三四丈,却让每个提心吊胆的人心扉发痒,只感觉他走了属实太久。

    然而从远及近对于李拓来说不过是片霎后,他在相隔三四步距离的地方停落,不知怎的,落拓的感觉好似愈加浓重。

    王墨寅看着他的乱发、苍眼和唇疤,目光里不由自主地夹杂了几分心疼,情不自禁地拍了拍对方的手肘,道:“身子怎比起以往还更显清瘦。”

    李拓道:“您,倒是有些富态了。保养得很好,不显老。”

    王墨寅叹道:“没老的只是外表,里面早已是千疮百孔了。”他顿了顿,又道:“你我大抵有五六年不曾见到,陪我喝一杯,好不好?”

    李拓道:“我本不是来喝酒的。”王墨寅望着他,以为是拒绝,却听他又道:“可若只是喝一杯,大概错不了。”

    王墨寅笑,发自内心的笑。那是鲜少有人见识过的大笑。

    王墨寅喝道:“拿酒来。”

    距离最近的一位仆从匆匆端起托盘,好不容易把酒壶和樽杯放下,没走几步腿却麻了,陡然在地上一摔,“丁零当啷”,酒壶酒樽滚了一地,酒水尽洒。

    他吓得颤起了胆,兀自不知所措时,瞥见一袭绣花鞋悠悠从身边掠过。

    众目睽睽之间,赫然是一女子端着托盘,取酒水而来。

    但见她乌发如瀑,浅垂腰环,素白衣裙紧裹着玲珑身段,一步一摇,绝非做作,甚是婀娜自然,万种风情随她的腰肢轻轻曳摆。

    除了王家年轻一辈中的大姐——王湘冬,谁还能在当前的处境下表现得如此稳重淡然?

    唯有她自己知道,愈是与他临近,呼吸便也愈是凝重,斟盛觞觥时还是会有刹那的局促、手颤,以致悄悄由觥中漏出几滴酒来。

    李拓向她看了看,轻声喊道:“冬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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