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柯 (第1/1页)

    “纳塔，你该睡了，孩子。”

    “故事，今天的睡前故事，mama！”

    “好吧，让我想想。快点，盖上被子，故事要开始喽！”

    很久很久以前，文明的火种未曾传播之地，居住着一群猴子，某天，科学家们发现了它们。

    “不能让生命被引力和真空局限在这弹丸之地，猴子是可怜的，它们应该自由。”年轻又善良的科学家说。“猴子就是猴子。”一位德高望重的科学家对他说。科学家们走近猴子居住的动物园，连续几年，观察和记录它们的生活习性，采集它们的基因样本，利用它们的身体做各种实验。突然有一天，年轻又充满善心的科学家发现一只猴子在模仿它的动作和语言，他觉得有趣极了，背着其他科学家偷偷教小猴子说话，小猴子很聪明学得很快，一年后小猴子已经能听懂科学家说的所有话了。“你们应该自由！”年轻的科学家隔着玻璃看着小猴子，眼里充满着希望的光芒。年轻的科学家在那之后又教了小猴子更多东西，他希望小猴子可以早日走出束缚它们的牢笼，教得十分用心。

    时间又过了三年，科学家们该回家了，年轻的科学家向小猴子告别后去找自己的同事们，却只找到他们的尸体，除了他自己，所有的科学家都死了。

    “小猴子杀了他们吗？”纳塔问。

    “是的，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严格执行科技封锁原则。”

    “可是，小猴子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因为它明白了自由。好了纳塔，故事就到这里，你该睡了。”

    “mama，你今天讲的故事一点也不好。”纳塔小声地抱怨，他一点也不喜欢这个故事。

    “孩子，不是所有的故事都是美好的。晚安，小纳塔。”

    伽玛星系

    一个小型观察仓前，衣着得体的男子优雅地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面带微笑看着玻璃后面的那个生物。

    “晚上好，博士，按照我们摩柯人的习惯，现在应该是休息时间了，哦，我又忘了，博士您应该记得比我更清楚，毕竟，以前站在玻璃窗外面的可是您啊！对吗？最尊敬最伟大的克斯里安博士。”

    “我是……罪人。”克斯里安望向头顶明亮的灯光，闭上了绝望的双眼。

    “所有摩柯人都应该感谢您，是您教会我们何为自由。”观察仓被打开，里面的人却并没有要逃跑的欲望。

    “凯恩，杀了我吧。”克斯里安的声音小得可怜，近乎恳求，紧闭的双眼流出两行泪水，从眼角划落，却被一双手温柔地擦去。

    “您怎么会是罪人呢？您是为摩柯人带来自由的神明。”凯恩伸手顺手牵起一缕发丝，金色的发丝颜色很浅，柔软轻盈，凯恩觉得自己在牵着一束阳光。

    克里斯安将头偏向一边，似乎这样就能离眼前的人远一点，哪怕是一厘米也是好的。

    “博士，开心点，说不定您下个月还能回家呢！”凯恩把克里斯安的手放到自己的头顶，想象着曾经无数次克里斯安摸着自己的头发，就像曾经做过无数次的那样，一边温柔地揉他的头发一边说凯恩真棒。

    克里斯安却像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任由凯恩动作，没有丝毫反应，安静得像已经死去。

    “下个月，摩柯人打算向克莱诺星派遣军舰，很快，博士就能回家了。”

    克里斯安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脑袋像是突然暂停了思考。

    “你刚刚说，什么？”

    凯恩像一个突然得到大人回应的小孩子一样，开心极了，又靠近了克里斯安一点，贴着他的耳朵温柔地回答。

    “博士可以回家了。”声音好似恶魔的低吟，克里斯安如坠冰窟。

    “摩柯人已经自由了，为什么？”

    “不，还不够。”

    克里斯安现在终于懂了老教授说的话，猴子就是猴子，基因里写满了暴戾凶残，整个文明的历史充满着战争和死亡，它们是无法被救赎的。

    “博士在想什么？”凯恩伸手抚摸着那双闪着泪花，充满怨恨的眼睛，轻轻地贴近，他想吻克里斯安的双眼，他学会费马大定理的时候克里斯安曾经高兴地亲吻他的额头，他说那是克莱诺人表达喜欢的一种方式，他喜欢克里斯安，他想吻他。

    “有意义吗？”

    不知道克里斯安是想说向克莱诺星开战还是说凯恩亲昵的动作，或者两者都有。

    “博士的一切都有意义。”

    话音刚落，克里斯安的双眸便被温柔又虔诚的吻覆盖，他想起了克莱诺星家里的那颗樱花树，想起了花瓣落在身上时轻柔的触感，带着阳光的温暖，温柔地落在他身上，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从书本间抬头看向天空，看是否到了该回家的时候。

    他回不去了，永远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