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之始_第十八章 列车与乘客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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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列车与乘客 (第2/2页)

身体能量,其中的大部分能量消耗主要用于数亿神经元之间相互联系时的快速放电。正是这样的神经放电和反馈联系,进而产生了大脑高级功能。其他的能量则用于控制其他活动——潜意识活动,例如心跳;有意识的活动,例如工作。

    大脑是人体系统的指挥部,包含了记忆,逻辑,学习,生存,以及影响着整个人体的生命活动。除去人们有着明确直观印象的自我意识行动外,从主观的复杂认知协同过程,语言与抽象思考,到潜在的消化吸收,内脏运转,神经系统,细胞新陈代谢等等,这些“工作”占据了大脑大部分的脑容量。

    以此为前提下,那么,当你的身体已经再无半点原本细胞构成的痕迹,一根手指就足以压裂整块鹅卵石,随意产生出击穿空气的电流时,你原本的大脑运转活动……真的还能跟得上此时的身躯需要吗?

    谷胤搓了搓手指,分毫不差的力道轻轻拈住了空气中吹起的一根蛛丝。

    仿佛一条蓄满春水的溪流,无声无息地漫过了两岸,每一处细节都被悄然贯连成了一体。

    非要形容的话,这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就好像这幅躯壳深处的新细胞似乎正在一点一滴地“活”过来,每一颗都生出了渺茫的点点意志,精准入微。意识中自然而然的明白了需要怎么做,应该用多大的力气,不多一分亦不少一厘。

    又或者说,从今天起,这副身体似乎才真正称得上是“随心而动”,真正被自我意识所掌控。

    甚至可以理解为,这一次突然的蜕变,正好补足了他的一块短板。

    话虽如此,青年脸上却殊无半点笑意,甚至隐约有点苦涩。

    “……我难道只是个被安排好的提线傀儡吗?”

    松开手,默默凝视着自己的掌纹,有人低低的叹了口气。

    ————

    ————

    远远的,在昏暗的尽头亮起了一点光芒,忽明忽暗。

    车头发出了尖锐的呼啸声,就像老鸦的长嘶。连杆机构的车轮加剧了抖动,带着后面的几节老式车厢逐渐放慢速度。

    小小的一点闪光正在视野中逐渐变大,车头里的人们取出准备好的东西,并按下了通知铃。

    那是远比道旁照明更加闪亮的灯光。

    大盏的变色信号灯被聚光层外壳固定在岩壁上方,有规律的闪动着彩光。荷枪实弹的军人们屹立在防爆设置间,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一道道白炽的光芒从头上投下,照亮了金属隔离门正前方的大片区域。

    隧道的尽头,静静等待着来客们的,是一道关卡。

    同样闪动着信号灯光的列车缓缓滑行驶入等候区,立刻有人上前打开中转轨道,并启用了车头上额外安装的通讯器设备。

    一连串的验证流程,并没有拖延太多的时间。几分钟后,控压装置被激发,厚重的合金壁门发出了沉闷的巨响,一层层紧密咬合的嵌锁依次解开固定,分别向着不同方向退开。

    手续处理完毕的列车再度发动,缓慢通过了这道少有人知的检查口。

    当车头经过钢筋水泥浇筑的哨站旁时,透过单向玻璃望着窗外不远处那一个个全副武装的执勤士兵们,车长沉默地伸手敬了一个长长的礼。即便他知道,这些军人根本看不到车内的景象,包括自己。

    列车并未再提速,仅仅是保持着慢速向前滑行了几分钟,最后终于停靠在了一处平坦的站台间,车灯缓缓黯淡下去。

    栅栏后的老式楼梯下方,兴建于数十年前的站台,顶上挂着的还是旧式宽大灯管,暗沉的灯光之下,墙壁的阴影仿佛也更斑驳了些。

    灯火冷淡的平台上,一群站得笔直的迎接者已经等候了很久。

    伴着噗嗤的放气声,车头首先打开了通行门,后面车厢依次开启门封,但只有车首与其后的第一节车厢真正打开了车门。

    第一节车厢里的乘客们快步走上了站台,鞋底在暗黄色的粗坯瓷砖上摩擦出声,手里各自拎着带标记的黑色公文包。

    姜磊是第一个踏出车厢的乘客,也是同样走在了人流的最前面。

    这是一个分外沉毅稳重的男人,穿着一身朴素的浅衬,灰色外套,眉目严肃得像是正握着枪走向战场的士兵。

    才走出几步去,他分明听到身后有人感叹了两句,“这车坐着的确不算太舒服,可说到底,还是老东西靠得住啊。”

    “咳咳……”他不咸不淡的轻咳了两声,抬高了脸色。

    “姜局长,好久不见。”

    前来迎接者中,站出身位明显靠前的一人走近来,率先伸出了大手,向着这群乘客们中为首者打了声招呼。

    “别来无恙啊,老郑,你看着气色不错。”

    姜磊嘴角微微翘起,和来人用力握了握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马上开始核对名单,麻烦各位稍等片刻,等确认无误后,立刻就前往三区。”

    指了指平台不远之处,斜坡边上的那一排略显简陋的大型电梯,“老郑”向着多少露出了些疲态的乘客们告罪了两句,直截了当地开始安排工作。

    “具体需要等多久?我怎么感觉有点发热?”

    一群来客们都没有多话,只有一位花白头发乱蓬蓬的老先生突然插了一句。

    交流间,他还不住扭头四处张望,仔细观察着墙柱表面上大块灰黑相间的痕迹,斑驳破碎,如同单调色泽在几何抽象派笔下的肆意狂舞,那是发霉涂层风化脱落后的遗留。

    整个人浑然几分好奇宝宝发作的风范。

    “这位是李波平李院士吧,您放心,不会超过五分钟。咱们这里面是开凿的山腹空间,温度的确是要比车上更高一些,您如果有些不适应,可以先把外衣脱下来放松一点。”

    对方俨然一眼认出了他的身份,和颜悦色地端正解释了几句。

    “那好。”

    这位披着件白大褂,浑身透着几分不修边幅,站在一群身穿正装的乘客当中显得颇有点格格不入的老先生也是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地把那条白大褂解下,一看,好家伙,下面还直接穿着套睡衣。

    “来工作嘛,我还是穿这身比较适应,状态要好些。”

    注意到人们的目光,老人家乐呵呵地笑了两声,大家也都纷纷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不少人也随手解开了衣前两颗扣子。

    原本一副公事公办的气氛,顿时就没有那么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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