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鱼人沙流 (第2/2页)

去天庭吧……去那里学会怎样清净。”

    于是沙流就成了卷帘大将。

    虽然他被玉皇大帝封为特等侍卫，但他每日的工作只是在玉帝上朝的时候卷起凌霄宝殿的竹帘，等玉帝退朝，众仙佛离去之后，再把竹帘放下。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沙流绝对不会违背玉帝给他的任务，结果他便真的学会了怎样清净。尘封降妖宝杖，他的境界居然变得更高。

    降妖是修行，卷起与放下竹帘也是修行。

    尽管上朝的诸天仙佛谁也不会注意他，谁也不会正眼瞧他。

    两万载的时光在沙流一卷一放的动作中缓缓消逝。

    他越发习惯沉默，也越发习惯沉思。他思考的东西是佛法与仙法——当年佛祖如来让他上天庭，让他学怎样清净，过了许久他才明白佛祖的真意。

    每日观察天神的上朝与退朝，沙流的眼光逐渐犀利，他看到的是仙与佛凌驾众生的本源，亦是纯粹的法则。所谓的天神，不分仙佛，他们身上波动的气息皆蕴藏着莫大的秘密；如果没有足够的时间，没有足够的耐心，永远没办法参悟。

    沙流遂一天比一天深不可测。

    后来，花果山里突然冒出一个美猴王孙悟空，带领众妖同天庭开战。于是妖界与神界打了一次，又打了一次。

    再后来，沙流听说孙悟空从太上老君的八卦炉中逃脱，欲要将神界搅个天翻地覆。

    “吾乃花果山水帘洞美猴王齐天大圣孙悟空！众仙佛小儿，老孙讨债来了！”那一日，炸雷般的声音扩散而出，响彻天地。那一日，金箍棒将南天门砸出一个硕大的窟窿。那一日，猴子势不可挡，冲入凌霄宝殿。

    然而沙流不怕，他知道，是时候展现自己的强大了！

    可他只是勉强看见一道光闪过，接着自己便像个球似的被金箍棒揍飞。

    虽然还有许许多多的仙与佛同样被揍飞。

    沙流恨呐！恨得咬牙切齿！

    数万年的时间，他好不容易才等到一次出手的机会！

    都怪猴子！

    都怪猴子太厉害！

    因此在孙悟空被镇压于两界山下三百载之后，仙祖太上老君悄悄找到沙流，告诉他一些西游路的计划，并且许诺他一个亲手杀死孙悟空的机会；于是沙流就兴高采烈地用降妖宝杖打碎了王母娘娘喜爱的琉璃盏，顺理成章地被玉帝贬下凡，转世成为一条鱼妖。

    他花了三天的时间给栖息的大河取了名字，为“流沙”；又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恢复实力，修得人身；随后花了三十年的时间将他领悟到有关清净的奥义施展，才成就了河中弱水三千。

    这些准备完毕，沙流便躺在河底，悠闲地做一场自由与报复的梦。

    3、

    猪八戒与沙流并肩朝岸边飞去。

    “师父！这位是鱼人沙流，前世乃天庭的卷帘大将，他精通水性，愿意载我们度过流沙河！”一落地，八戒便大声嚷嚷。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唐僧语气诚恳。

    “圣僧，我沙流原本是神，只因失手打碎了王母的琉璃盏，故而被玉帝贬下凡，做了河中鱼人。”沙流用余光瞥了孙悟空一眼，“如今我受到上天指引，请你收我为徒，让我保护你去西天取经。”

    唐僧深深地望着沙流，良久无话。

    沙流不敢相信一个凡人的目光竟犹如利剑，直刺他的灵台！他被看得非常难受，恍然间却是想起了如来佛祖——那位至高的存在，目光也如利剑，轻易便可洞穿元神！

    “师父，观音大士曾告诉老猪，说我命中注定当有一师弟。”八戒见情况有异，连忙帮腔。

    “好。”唐僧合掌在前，“沙流，我且赠你一个法号，唤作‘悟净’。”

    “悟净谢师父。”沙流松了一口气。

    唐僧又道：“心若清净，业火便会真正消失，恶念便会真正放下，你要谨记。为师相信，终有一天你会明悟。”

    沙流听后灵台剧震！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九颗佛珠，似乎想起了什么。

    “猪有个绰号叫‘八戒’，师父何不给鱼也取个别名？”孙悟空突然开口，“喊起来也显得亲切一些不是？”

    “对啊师父，大师兄说的在理。你看沙师弟光着脑袋，多像一个和尚啊，未入佛门先得佛缘，不如以后就称他为‘沙和尚’吧？”八戒提议。

    “好一句‘未入佛门先得佛缘’，此话妙极。”唐僧微笑，“但若取别名，你们需询问悟净。”

    “以后师父和师兄尽管喊我沙和尚！让我来载你们过河！”沙流跳入河中，变成一条长达十丈的游鱼，背部极其宽阔。

    悟空打个响指，将唐僧平稳地送到游鱼背上。

    八戒与白龙马也一齐飞到唐僧身旁，随即站定。

    沙流遂破水疾驰，向着彼岸前进。

    “距离西天，又近了一步。”悟空拈起一滴流沙河里的水，喃喃自语，心头有某些情绪闪过，带着几许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