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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风雨章 (第2/2页)
勉强意味被隐藏得很好,同时释放“请结束这对答”的信号。 “性感的大脑,对吗?”我轻点头,彼人笑得像一个青少年,反复咀嚼着这段对话,我猜,被认可之于他有特殊的意义。 (三) “请,抱的更紧一些。”他闭上了眼,没有避风港的小船都不及他此刻的不安。 “好啊。”我带着戏谑的温柔话,不失玩味的姿态。 踮起脚是为了更好的拥抱恋人,如此,居高临下,怀抱着整个人没有遗漏,又无尽的温情。他在怀抱里放松了神情,眉头仍未舒展开,似有沉重地讲“再紧一些吧。” 我便拥他更紧,像对待一个敌人,要捏碎其人的防线。面容与脖颈贴这样近,因而每一阵柔缓的呼吸,都打在他的耳上,轻柔吞吐出的温热,叫他羞得有些发烫。 (四) cyan做决定很快,有时候经过服装店,他看到什么,尺码合适便立刻买下。我在相遇之初对此评论过,以赞扬的口吻传达不适应之态,如“你买东西真的很快”,“我做事总是优柔寡断,思考很久没有结果”。一褒一贬,都不是很偏重,因而情绪也可对调,成一贬一褒或无甚含义的发言,以打破沉默。我确信对方是领会了其中赞美的意味了,他几乎在话落下的同时转过身来,“真的吗?”语言跳脱而有活力,写着不可思议,希望得到再度确认。 这纯真的面容叫我羞愧,尤其是看到那惊喜里,仿佛是来自内心的小小光束,而不仅是虹膜里折射的霓虹灯光。我并没有想到有人把自己随口一讲的话当真,不期待,此刻也不希望,我抑住慌张告诉他,是真的,于是cyan的脸上洋溢着幸福。 (五) “真的很开心我拥有了你。”他说。“你讲的‘拥有’是什么意思?”我少年时有一观念,人与人之间,无隶属之说。即使父母子女,只是同行客罢了,母亲将一个生命带到世上,在婴儿降临的同时刻,世界又多了一份不幸,不可解脱,横贯一生,痛苦程度依据人生长短衡量,已是一种罪过。当然,我们不能因此否认她孕育生命的伟大。但,这也不是“拥有”,他们仍然是独立的个体,千丝万缕的联系,也分割开了。倘若得到的回应是“很高兴你这么说”或“我也很开心拥有了你”,他大概不会这样疑惑,预料之中,于是抢占先机讲:“你认为的‘拥有’是什么意思?我的男孩,给个定义。” “什么?”cyan想了会,说,“在你身边,出现在你的生活里。” 这说辞若放在自己这里,一定是杜撰,自然而然,且不对劲。但我不会讲这样的话,至少在非必要场合,沉默来应对可避免遭受自身的谴责,以躲避那荒唐的不安。我很庆幸他给了一个相对宽松的说法,于是告诉这位天真的恋人:“我也很高兴拥有了你。“ (六) 咖啡店,吞拿鱼三明治,热牛奶与卡布奇诺。 “cheers.”我们碰了碰三明治。我的是鱼rou兼沙拉的那块,他拿的是有鸡蛋那块,用食物堵塞嘴巴是最好的交际方式之一,大家都可不讲无意义的话。 每抿一口牛奶,在未放下杯时便用大拇指抹上一道,以带掉口红印儿。只是这一抹一擦过于频繁,他察觉了其中的异样,目光略过杯上的粉红色,我朝他投出精灵的一瞥,难为情的低下了头。 “你害羞了吗?”或许他没有留意到唇印。 “废话。”近嗔的语气,我又从包里翻出一袋巧克力饼,撕开包装独自吃起来,目光并未游走。 cyan把最后一块三明治递到跟前,“这是你的。” “我不吃,谢谢。”只轻摇摇头。 他不解,问到:“为什么呢,你吃的很少。” “我不喜欢蛋黄。” “早一点告诉我,这样我就把吞拿鱼的都留给你了。” “你很贴心嘛,男孩。” 干杯,牛奶碰咖啡。没有讲的是,其实我也不喜欢吞拿鱼,混合着沙拉很不错,但仍在一般之列,同时不清楚自己对吞拿鱼是否轻微过敏。 男孩灿烂地笑了。我也是,这笑容持续了许多秒,无以为继只能转过去,对着窗外风景呆呆地望。沉默是磨人的,情绪从来只是瞬间发挥作用,复回归。他招了招手,“看什么呢?”我知道他在招手,眼前晃动的景象不足以打断我的思绪。怎么还是快乐的样子,他的时空要更快吗?十秒中不足以厌倦一种即兴产生的情绪吗?出于礼貌,愣了许久后,我说“嗯”,语气词回应不消耗精力,且可传达注意到对方的意思。 (七) “走的时候你会不会送我?” “会。” “为什么不是我送你?” “我送吧,目送你走。” “你好贴心,我的女孩。” 我的确是习惯目送的,恋人、友人、亲人、陌生人,管他什么样的人,在目光的注视下他们都可怜可爱起来,我希望,当他们转过身,每个期盼的回眸都不会落空。尤其是我的友们,恋人与关系好的亲人同属此列。 分别是常态,不要难过了,我未发一言,只牵起了cyan的手。他却自以为看出了我的忧伤,觉得那是舍不得。开玩笑,我怎会舍不得告别,大家最后都是要死的,季节流转,连枫叶银杏都枯了,雪也还没下,将来还要有一轮一轮的变故,然后变故遗忘,或者大家变得不好了,等时空交集,沉默终有一天也会达到叫你忍受的地步,或者走失在人群里,彼此遗忘。好吧,我承认,只有一点的不舍,满意吗,知道不舍得存在很开心吗,开心就快滚,别等我伤感起来。 “昨天这时候我们还在散步”,他倒先一步难过起来,柔柔弱弱得语气,像个女孩。 “嗯。” “现在就要离开了。” “嗯。” “你会思念我吗?” “会。”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直把我放心上。” 我对他的话不是很认同,人怎么会,真的把谁放在心上呢,会吗?他紧紧搂过来,无比激动地,用力地搂着,如孩童对待他心爱的玩具,这样紧密、温情、甚至可用粗暴形容的拥抱,怀中物若有一颗瓷娃娃的心,怕是要被捏碎了。 “再紧一些。”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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