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可否_417、盘中米rou,源是何处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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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7、盘中米rou,源是何处 (第1/2页)

    大明很有钱,户部那里人口才五千万,剩下两亿多人都是不纳税的,只要能够免除当地剥削,基本上有几亩良田,日子就能过得很好。

    再搞点农副产品,rou蛋也没那么缺。

    日子过的简朴的主要原因是观念问题,耕读传家才是人们认为的正道,大明的读书人数量,也是自古以来最多的时代。

    也正是因为庞大的读书人群体,却没有办法全部完成科举的正向就业,大量人才涌入百业当中,才引起了大明的全面兴盛。

    才能够支撑起如今的高速工业化。

    虽然相对于过去的进步而言,已经快了很多倍了,但徐阶无疑是嫌弃太慢的,所以他需要更加有效率的制度。

    “国师觉得这红烧rou可还适口?”

    顾璘一个三品巡抚,吃起工人餐来,也是津津有味,汉阳钢铁厂是他亲自督办,小到食堂都是他策划规定的,没有小灶,没有特别窗口。

    工人吃什么,管事就吃什么。

    红烧rou,南瓜,白菜。

    张执象觉得还挺不错,至少这个时代的食材都是真材实料,与工业化养殖不同,rou很香,骟猪的历史记录可以追溯到商朝,实际上到明初已经全面普及了。

    所以猪rou逐渐作为主要rou食。

    碗里的rou也不多,就三块,也就一两出头,旁边的工人吃饭,都是含一口rou,猛扒几口饭,这吃rou的日子虽然也有几个月了,但依旧珍惜的紧。

    有的则是rou都没动,拿个荷叶包着,塞进怀里,就着白菜南瓜大快朵颐。

    想必是带回去给家人的。

    饭是不允许打包的,但菜打包,食堂里的工作人员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每个人的菜都是定量的。

    “rou很美,糖色炒得很好,炖的软烂,不腻。”

    张执象并不是什么老饕,他对于食物有品鉴,但也很随性,属于是有什么吃什么的类型,餐风饮露辟谷也行。

    顾璘见张执象给予肯定,便问道:“可是在北边,工厂里吃饭却是要花钱的。”

    “员工的工资,比南边还低。”

    “那些管事,工资高,自然可以吃豪华的,而普通工人,却难见荤腥,至少,没办法每天都吃到rou。”

    顾璘从细微处入手,说了南北的差距。

    前两天徐阶的变法理念已经公诸于报纸了,他这样的三品大员,对比起来,竟然是在北边更宽松一些,而南边要“和光同尘”。

    他倒也并非是内心有了立场,因而在抬杠。

    而是有些问题,他须得弄明白才好。

    张执象坦然接受,北边的工人不如南边的好,但是,“江南的气候土壤与北边的不能比,因而物产并不是一个等级,不能等而化之。”

    “再一个。”

    “rou也好,蛋也罢,还有米粮也是,这些东西都是地里产出来的。”

    “工人们多吃一口,农民就要少吃一口。”

    “其中优劣,我不评价。”

    张执象说不评价,但已经很明确了,江南的均田是田亩归私,让农民们背负了大量贷款,需要数年才能偿还,这期间要不断挤压农业剩余。

    生产力没有发生质变的时候,有一方面的生活忽然变好了,那就说明,有人在承担代价。

    顾璘明白了张执象的意思,他陷入了沉默,片刻后,他问道:“抛开南北农民承受的压力差别,仅谈论工厂内的公平,北边极大的薪酬差距,是否太过不公了些?”

    张执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顾府台可知,北方的所有薪酬,其实是由朝廷发放?”

    “便是农民务农,除了农产品有村社统一调配外,他们还有工资的?”

    “虽然普遍都是1级工资就是了。”

    顾璘神色一正,说道:“这也是我所疑虑的,朝廷免除赋税,乡村土地产出由村社按劳分配并按需低保分配,朝廷还要支付农民工资。”

    “如此庞大的财政开支,必然导致朝廷财政年年赤字。”

    “这能长久吗?”

    张执象笑道:“自然可以,不断发行国债就可以了。”

    “而这也是必须的。”

    “是保证粮食安全的必要制度,如今是按人发工资,以后不发工资了,却要按土地来发津贴,要让货币流入广大农民的手中。”

    “才是这个社会活力的根本。”

    顾璘皱眉道:“债总是要还的,不能一直寅吃卯粮。”

    “而且。”

    “你说过,生产力没有质变之前,这只是分配问题,钱发下去了,也不过是调整分配而已,实际上对所有百姓而言,生活并没有什么改善。”

    张执象问道:“如何没有?”

    他让顾璘拿来两个玻璃杯,又找了些石头、沙子、水。

    将石头装进两个杯子,然后各自到了沙子,说道:“缝隙还未填满,这杯水倒下去,被子里的空间才真正充斥。”

    “广大的乡村就是这杯水。”

    “他们有货币,就会发生贸易,更多的贸易代表更高的流通性,代表需求信号的交换。”

    “有了信号,便知道该如何去做。”

    “从乡村开始,他们有更多的主观能动性去发展生产力,也更加灵活,也有资本同外界交换,去做规模更大的生产。”

    “而江南不一样。”

    “徐阶把水抽空了,这里面只有沙子,农民们因为均田时的贷款在不断挤压农业剩余,自身没有货币,交易越来越少,纵有,也是以物易物,更遑论消化商品了。”

    “他们的确很卖力的在生产,但他们其实已经进入了死循环。”

    “没有资本,无法创业,没有交流,无法合作,几年之后,他们是有了土地,可资本的集中程度,让农业不断贬值,会让他们更累,只能更加压榨自己,去换取可怜的生活水平。”

    张执象把话题又说到了农村,这让顾璘眉头锁紧,但张执象的话他是听明白了,知道了南北的利弊在哪里。

    看似公平的地方,因为农村的基础不同,竟然发生了实质的逆转。

    农村难道就如此重要吗……

    顾璘不知道为何有点不甘心,或许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看错了,便继续问道:“那债务问题呢?”

    张执象答:“货币超发,通货膨胀,物价上涨了。”

    顾璘:“这不是副作用吗?”

    张执象摇头:“钱不变,需要付出的物资却少了,只要膨胀超过债务利息,实际上就等于没借贷,期限到了,债务也就消失了。”

    顾璘活学活用,问道:“那,代价呢?”

    张执象答:“对外贸易。”

    是的,大明国内通货膨胀了,但货币对外可不一定会贬值,而是会一直输出到外部的通缩结束为止,而海外各国都以大明宝钞的外汇作为发行货币的锚定物。

    那么蓄水池的容量,是巨大的。

    顾璘并非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圣母,代价能够转移给蛮夷们,他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朝廷的设计环环相扣,他是相当钦佩。

    可最后还式有一个疑问:“你还是没有回答,工资的差距问题。”

    张执象说道:“我其实回答了。”

    “城市待不下去,可以回农村,我给了他们竞争攀爬的山,却也给了他们能够安心停靠的避风港,当贫富并不影响阶层流通的时候,其实也只是代表生活方式的不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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