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椿纪_第一回 海客谈瀛洲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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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回 海客谈瀛洲 (第2/3页)

见霖箬平静地拦住了他,对堂下说道:“姑娘并没有冲撞我。”

    只见那青年突然抬头于霖箬四目相对,眼神中有些惊讶,霖箬并不回避她的目光,接着道:“看准一个人并不是什么特别大的本事,娉国是花种人风雅颂三族当中的颂族一脉,从来女子掌政,能同时上战场,又能熟读律法的,岂又会是男子?果然颂族女儿都有贵族族长华馥夫人之风。老板,你也别呆着了,看这今天满堂的宾客里,应该是我说了算了。让她留下来,给她一碗水,一间房,还有一些吃食,挂在我的账上。”

    “可是大人,这个孩子,您看…,您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老板急忙下跪,希望霖箬能够收回命令。

    这确实是个难题,不过也并非不好解决,霖箬思考一会儿道:“你急什么?难道你觉得我会违抗圣君的意思吗?孩子在这里,人也在这里,你上报便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明面上的事,谁有隐瞒、谁能造谣吗?再说若有人为难,我也自可为你打发。”

    本以为这个事情就算解决了,可万万没想到那个乞婆子既没有谢恩,也没有跟着老板去取那些她盼望已经的东西,反而是原地站立沉默了好长一会儿,头也没抬地问道:“这位贵人,他们刚才话里的意思是不是您就是卫国的霖箬世子?”

    “正是。”霖箬淡淡的回道

    “那么乞婆子就不便接受你的好意了!”这一句猝不及防,却又斩钉截铁,霖箬微微一怔,又一瞬间不敢相信这样的回答。

    霖忆有些恼怒,声音如雷霆一般在大厅中回响:“老乞丐,你难道不明白自己的身份?”

    一番变故来的突然,霖箬也只是盯着那个乞婆的头顶。

    “贱妇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婆子微贱,不过是畹丘以东600里偏僻村落小韶关的蚕妇,下三国身份最低下的人,虽然从没念过什么书,一辈子都只听夫君的话,一场大火,家被烧没了,田地也没了,夫君也没了。他在烧伤后就病了,死前的最后一句就是好好记住那些摧毁了我们家园的人。所以世子的好意我是不敢要的。”说着,转身就朝客栈的大门走去。

    霖忆正要派人拿住这个不识好歹的妇人,只见霖箬抬了抬手,说到:“罢了,随她吧。”

    拒绝了霖箬的庇护后,老乞婆自知是无法再留在客栈里,只能打开了门,坐到了门外的石阶上,这样大的雪,要是没有客栈门头上的那一片瓦檐,估计这可怜的母子只消片刻就会被大雪覆盖,可仅仅这一片瓦檐又怎么能抵挡得住那八面而来如利刃一般的寒风呢?只见那乞婆子身体不住的瑟缩发抖,却还是死死的把孩子抱在怀里,不住的将破衣襟拉的再高一些,更高一些,只希望孩子能更暖和。

    那对苦命母子的身影就这么透过一楼的窗户毫无遮掩的投射在每个人的眼里。霖箬拿起了自己厚重的绣花鹤绒披风,正准备跟下人交待。就见那个音见旁边一直不发一言的剑士已经把自己的罴毛斗篷连带着从自己桌上盛了一碗热汤和一个鸡腿送了出去。

    老妇人说了什么霖箬听不清楚,只看她连连点头,应该是在向剑客致谢,以至于最后几乎到了下跪的地步。剑客拦住了她,看样子是让她坐下,然后又从街边搬来了客栈的招牌,放在风吹来的那一面,才又回到了店内。

    “有的人,即便是坐着,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能把人逼上绝路。”那个音见又开口了,自然还是很客气而不“冲撞”,当然客气只是字面上的。

    霖箬皱了皱眉头,本来以为口角已经平息,只是这音见不知是否故意找茬,话里话外的讽刺,故作镇静的问道:“姑娘什么意思?”

    “您不该问我,您该问问那桌和你同宗同种的人。”

    不过霖箬还是强压这怒意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群头戴幽云莲花冠,身着素阳皓雪服的济国医士。一行五人,看样子和大家一样都是从畋国战场九死一生后,准备归国却被大雪封在了海客渡。不同于霖箬他们的是,这群济国的叶种医士几乎人人有伤,原本纯白的衣服也都被老旧的血污和泥水染得污垢斑斑。各个面容不堪,眼神空洞,相聚无言,默默在用手掰着干巴巴的千叶饼,一点点的送入口中,仿佛都没有什么胃口。其中一名年龄较小的医士吸引了霖箬的视线,他仿佛是听到了那音见的话,塞满饼的嘴巴却怎么也咽不下去,突然仰起头,啜泣声从合不上的嘴巴里窜了出来,他急忙用手擦了擦已经挂在脸颊的泪珠,但眼泪却越发的滚落,以至于突然间不能控制就呜呜的哭出声来。

    霖箬皱了皱眉头,心里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突然思绪回到了畋国畹丘之战漫天的天火中,目光虽然呆呆的,但是还是脱口而出道:“小二,给那桌医士上最好的梅前芙蓉露,每人一只烤芦花鹑鸡……再加一只乳猪吧。都算我账上。”

    “好叻!马上就好。”虽说这海客渡是南北交通要冲,但是出手这么阔绰的请客,也不常见。

    只见那群医师中背着他们的那个人突然站起身来,用手压住了小二的肩膀,说道:“不必了,我们茕国人和济国友邦的医士都不喜吃得过于奢华。”那人说着回头众人才看清楚他原来是个青瞳的木种茕国人。

    “怎么……连茕国都参战了吗?”霖箬侧头低声对霖忆耳语到,言语中十分诧异。

    “卫国的世子大人,茕国并非参战而来,神都盟约早有规定,任何内战,木种人作为现存唯一的灵族必须保持中立,我只是遵守木渎师尊的命令,和济国友邦来医治伤员的。我本以为这也是惯例,却没想……一行百人,生还五人,若不是我等在右军帐,恐怕…”那个青瞳的茕国人耳力异常敏锐,他静静盯着霖箬,茕国人轻易不会表露情绪,但那一眼让霖箬觉得冰冷而难堪。

    “这位星见,你没想到的事,不知道世子大人是不是一直都在回想。也许谁都没有想到,世子一句话居然会让神都派出了五行帝军。也没人想到世子居然会让白帝军引下天雷。畹丘一场大火,整整烧了一个月,畋国终于还是降了。畋王在建章投火自焚,尚在襁褓的宗子不知所踪。都是您的好计策,大家才能早早回家,只是不知道除了所谓叛军,还烧死了多少医士,平民。天雷之火,就连几百里外都被殃及…恐怕就是木渎尊者或是青鹞师太亲自来了,也难救得畹丘境内一人。敢问世子,为何不等医士撤离?”那个音见语气已经越来越愤怒。

    “畹丘之事,确是我提议,可那是恐敌之计,我并没有想过真的火烧畹丘!”

    “这么说世子竟是最无辜冤枉之人了。”那音见不依不饶地追问,原来她话里话外的讥诮,都是因为此事。

    她的一番话,已经让霖箬心里回想起了当日的种种情状——畋国人刚烈无比,战争已经半年,虽然节节败退却丝毫没有投降之意。后期除了正面迎敌的军队,百姓也都自发的遁入山林和瀛洲军打起了游击。其中种种惨烈,沵水之战,百姓尸横遍野,霖箬也是亲眼所见。但在他看来畋国谋反无疑,作为中军参事本是想快速结束战争才提议以天火为要挟,写下告示以五日为限,令畋国举国投降。只是他没想到两件事。

    “神都有文书说,若有医士为不分敌我平等之治疗理念拖延天火时机,当平等处罚之。难道这位音见你不曾看到诏告?世子遵旨办事,又何需向你解释?”只听一阵噼啪声从贾国商人处传来,他按着一本账簿,用手大力摇晃着算盘。

    “成了,一千四百三十万贯。”那“三头狐狸”对旁边的一个记账师爷一样的人低声道。

    “原来是个发战争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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