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凝眸_前传:贰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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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传:贰 (第3/4页)

不得回来又是大闹一番。”卫恒抱怨几句。

    月池颦眉,道:“到后面去说吧。”

    “我觉得这丝绸比寻常的厚了一些,也许混了些棉花什么的。难以形容。”

    卫恒猜测道:“莫非这东西被人动了手脚。”

    “我看查这东西还是其次的,先要查清哪里是那三个人死的地方。”季瑛说。“县丞不如就从官道上查起。”

    卫恒点头,却又说起别的。“不瞒季先生,现下的青阳县可不太平。好不容易战乱了了,又来了一群欺压良善的官。本县一直有打家劫舍的山贼出没,现在又来了个自封盗圣的贺兰,出手必得,没人看到他怎么偷的。”

    季瑛说:“贺兰,我在京畿也听过他的大名。据说他还偷走了永昌公主的玉臂钏,并且还在几案上留了贺兰一名。事后有人揭发公主的侍女偷了东西,并在其屋内发现了赃物,于是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然后他不知为何哂笑着,“后来查看字迹,那侍女压根不会写字,连书信都是旁人代笔。而那案上的字,明显能看出是效仿钟、王的字,那个侍女不过是为了平息恐慌的一只替罪羊。”

    “替罪羊,被诬陷的侍女莫非被关起来了?”卫恒存疑。

    “她被公主的护卫杀了,后来挫骨扬灰了。”季瑛面无表情地说。“说起来那件事还真是疑点重重,永昌公主所待的昭阳亭戒备森严,而且所邀请的客人也都是至交亲信什么的,应该不会有外人潜入。”他诡秘地笑了。

    月池说:“这么说,你知道他的底细?”

    “我不光知道他是谁,家里干什么的,平时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而且还知道他现在想干什么。”他笑道。

    她倏地打了个寒颤,“你这么了解你身边的人啊。”

    “听说他给陈国老家的墙壁上写了贺兰,但不知道他要偷什么。”卫恒说。

    “我觉得这回就给足了面子,让他偷到手。说不定青阳县的百姓,还会记你和他一大功。”季瑛拍着卫恒的肩。卫恒汗流浃背,看他说的轻松,还不是要他自己去收拾烂摊子。

    月池说:“他肯定不是专门来这偷他的,估计也是为了那个死掉的大家子。”

    “或许,没那么复杂。”他把信交给卫恒,“还请卫县丞好好保管它,可别被某人拿走啊。”季瑛要离开。

    “等等,你刚刚说,你知道贺兰是谁?”月池叫住他。

    “对于有些人来讲,秘密比生命还重要,因为揭开秘密的那一刻,就是他的死期。”他讥笑一声走了。

    月池喊道:“你去哪?”

    “到官道看看。”

    卫恒因着手下还有一连串的麻烦事要处理,就委托月池陪同他去。

    月池碎步跟着他,“韩瑄,贺兰真会去偷陈国老?”

    “嘘,在这里我姓季名瑛。他会不会偷,我怎么会知道。”季瑛似有隐瞒地笑道。

    “你不是说你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说:“的确,但这个不在我预料之内。”

    月池白眼,引得他嘲讽道:“换了件好衣服,内里面还是个乡巴佬。”

    她也挖苦道:“肚子里面装点墨水,就装先生。还自己充富家翁,好不害臊。”

    “臭丫头,你还欠我不少钱呢,不想一概偿还,就乖乖听话。”

    “得势便猖狂的老狐狸。”她啐道。

    “说得好,我就是这种人。”他轻轻微笑着,显得十分狡黠。季瑛又说:“要想不还钱,就得听话,为我办事。你就算偷偷跑了,我也能想出办法把你从旮旯里搜出来。”

    月池自觉闭上嘴,自己被迫欠了他一堆钱,又答应了他的请求,自然被栓的死死的。

    季瑛说:“现在要理理整件事了。”

    “这件案子疑点重重,重中之重就在于那个离奇死亡的膏粱子弟。拧断脖子死亡,这死法真够特殊的。”

    月池说:“也许凶手并不想知道这个答案,而是为了灭口来的。”

    他摇摇头,“灭口只需要一剑,但事实是拐了几个弯子才杀了他。”

    季瑛又回想起两个护卫背后的伤痕,几乎一致,他出手很快,而且似乎是一瞬之间完成的。“假设护卫之前遇到攻击已经受了重伤,一个气息奄奄倒地了,血流出来沾到了膏粱子弟的袖子。这有些不通,如果一个先前就倒地了,那么就大大制约了凶手的速度。”

    月池说出猜想:“可能随从缓步去看世家子时,凶手在背后出现,杀了他们。”

    “大致对。亦或许这四个人过去认识,我看了,那两个护卫的躯体,都是孔武有力的样子,似乎也受过一定的训练,如果凶手接近,他们不可能发现不了。”

    月池颔首赞同,“现在去找那个真正的现场吧。”

    季瑛说:“这么找肯定大海捞针,不如,”他突然嗤笑出声:“不如,我们去找陈国老,求他来帮咱们,怎么说他家的人手找整个官道也是绰绰有余的。而且他家不是惹了贺兰那个灾星吗?我们不妨就帮他保住他的东西。”

    月池一直颤抖,“我可不想看到那个死老头子。”

    “这回就算不想见也不行。”季瑛眉一挑,落井下石似的说。

    “老头的脾气可不好,你就这么上门肯定把你轰出去。”月池没好气地说。

    季瑛冷笑道:“不会,他可没那个脑子轰走我。走着瞧吧。”

    第四章雾水

    刚到酉初一刻,外面日色还好,季瑛没耽误时间,一路小跑到陈国老在青阳的宅子。

    月池踮脚跟着,没想到他走得那么快,喊道:“嗳,又没人追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查清真相。”他满是自信地说。

    他突然停下脚步,并霎时变了脸色。“果然如寰坞一般,令人魂牵梦萦。”他不禁感慨,“它是韩氏荣耀的开始,亦是陨落的预兆。”

    月池张望着,从这里看,别业峥嵘巍峨,宏伟雄壮,里面亭台水榭,自成风采。“就像到天仙宝境里走了一遭。”

    “寰坞不过数十年就做了土,那这呢,又能挨过几年。就算是熬了千年的,也不过余下少许断井残垣。”他微笑地说。“人世也一样,聚散离合,没有长长久久的理。盛筵必散,到头来都是孤身一人。而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到头来都是谋划一场空。哪怕有一天登仙飞升,也不过多续几年命,多看一眼世态炎凉。早好早了,早了早好。要好需要了,要了须是好。”

    月池看他那副痴傻的模样,哂笑道:“什么了呀、好呀,人活一世就是为明明白白走一生,来去都不管了,过好一时一刻,别想什么断绝人世沧桑。人活着离不开世事无常,就算踏进佛家的门槛,仍免不了世俗礼节。看破人情又如何,为一时不如意圈在原地。但那世上随波逐流的人却能走的长远,可见你们的觉悟也不算深。”

    季瑛抿笑,“陵谷桑田,日月当空;东海扬尘,川流不息。变与不变,从没有个定数。”

    “呸,整日想这些虚的、幻的,难怪流落到这。”她硬拉着他,“你不是自信能降伏了那陈国老,快去啊。”

    他像根桩子呆呆傻傻的不动,月池推了好几次,才敷衍地动身。

    直到进了那条通向宅子的大路,季瑛才回了神。心道:这地方倒也萧疏,恐怕已经不如他们传的那番盛景。

    扣门求见,里面家丁出来,呵斥道:“这么晚是谁啊?”

    季瑛答道:“长安季瑛,求见陈国老。”他摸出钱袋子,随手抓了几把打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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