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出手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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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已付诸全心全意的信任，又怎么会料想，竟有这样的一幕？

    将澹台君言抱起来，幼婷并不答话，只沉默地走向邀月楼。

    实在怪异的很，明明前一刻，温暖晨曦无私地洒向大地，倏忽之间，风云变幻，整个天空沉如夜幕初降，压抑人心。

    “幼婷，辛苦你了。”

    邀月楼飞檐之上，月神一红衣，孑然而立。

    这一衣裳，亦是澹台君言亲手缝制，当初澹台君言嫁进月神庄，月神并无喜服，只着一黑衣与她拜堂。澹台君言学会制衣后，特意做了这一通体大红的衣衫。

    月神，从未穿过。

    今幼婷见了，只觉得，她的jiejie凡事都能做的最好，姐夫这一穿来，合体合宜。

    幼婷将澹台君言放在上，月神进入房中，与躺在上的澹台君言四目相对。

    “夫人，我这一，可好看？”

    澹台君言不知幼婷为何对她出手，此时见月神在此，心里明白，他二人对自己有事隐瞒。

    神色不变，澹台君言坦然看着月神，甚至不隐瞒那一丝丝的惊叹与自得：“相公这一衣裳，十分好看，若是大婚当你穿的是这一，只怕天下人都要与我澹台君言争此夫君了。”

    “多谢夫人赞誉。”月神面上泛出微微的笑：“便请夫人，好好看看吧。”

    两两相望，彼此眼中许是不曾掩映的深款款。

    偏偏，至此相顾无言。

    许久，久到澹台君言察觉得出，仿佛凝滞的时光已缓缓流逝，“男人，你到底要做什么？”

    “姝君。”月神坐到边，扶起澹台君言，与她相互倚靠。“这话我只说一次，你也只听这一次。”

    澹台君言答应：“嗯，你说。”

    “此生月神，唯君言。”

    非是故作不经意的闲话，非是被迫说出的谎言。

    今时此间，澹台君言听见月神说，此生月神，唯君言。

    不待澹台君言面上显露出欢喜，不待月神因坦诚心志而羞赧，幼婷突然递给月神一个用线裹缠起来的布包。

    月神安静地接下，就这样缓缓打开，里面，是难以计数的毫针。

    取出最细最长的一根，月神将针刺入澹台君言神庭。

    一直安静的澹台君言终于显出一丝慌乱，她太机敏，仅仅是一根刺入体的毫针，就让她想通了此事前后关节。

    “男人，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想起当，钟离雪颜从钟离阁取来解药，看着他服下，却点了他的道，让他动弹不得，然后一点一点，用封魂针，封印他的记忆。

    “如何才能忘？”

    月神只吐露这几个字，又拈起一根针，刺进澹台君言印堂。

    “男人，你放开我！”

    澹台君言开始挣扎，更试着用内力冲开被幼婷封住的位。

    “夫人莫要挣扎，着实无用。”月神安抚澹台君言，那声音却无一丝起伏，只盯着毫针，念着该往何处下手。

    “月神！”

    这一声叫喊，已然充满怒气，更兼几许惶恐不安。澹台君言片刻之间，已经猜想到，月神究竟要做什么。

    “你放开我，我陪你去昙华，我陪你去钟离阁，我帮你救钟离雪颜，你不要这样！”

    月神沉默，依旧在下针，幼婷望着月神，只说：“姐夫，我去看看艺可。”

    点点头，月神任由幼婷离开。

    沐艺可体弱，即便是封魂针，她也承受不住，此次昙华之行，月神最放不下的，就是沐艺可。若是此去真无归来之时，又要让这丫头再遭受一次痛失亲人的苦楚。

    却已经，顾不上许多了。

    许是天下人看的通透，许是月神想的明白，孰是孰非，谁能说得清？

    邀月楼，澹台君言的声音带着凄凉：“月神，我盼了这么多年，才终于盼得到，你为我穿这一喜服，却偏偏，是为了钟离雪颜。”

    “从我见到她，我就预想到，她会是横在你我之间的死结，没想到，真的应验……”

    “月神，我看错你了，我看错你了……”

    “枉我绞尽心思欺你瞒你，却原来你什么都记得……”

    任凭澹台君言说些什么，月神一概不应。

    他此生唯澹台君言，此话若有半分虚假，敢叫天打雷劈。然而，他不能让钟离雪颜，为他而牺牲。

    澹台君言上的毫针越来越多，她的精神涣散，声音渐渐低不可闻：“月神，月神……”

    还有许多话，月神却等不及听。他倔强地bī)着自己，就这样将澹台君言的记忆，慢慢封存。

    他比不上钟离雪颜，也比不上忘前尘，今能使出这一封魂针，已经是天资卓绝方能成行，此间封印澹台君言记忆，她便会失去数十年记忆，回归往稚子心智，若是他能归来，封魂可解，若是他……

    若是……

    一滴泪，就这样无端出现在月神眼中。

    他已然忘却，有多少年，不曾落泪。

    若是他就此殒命昙华，世间再无月神，未来澹台君言生命与他无关，那这纷繁记忆，便从此封存，就当做，从未曾发生吧。

    只盼望，她能得新生。

    当月神从邀月楼离开的时候，澹台君言上已经拔除那些毫针，她安静地躺在上，就像只是睡着了而已。

    就像，回到了小时候，没有恨仇，没有勾心斗角，她有父母宠，师父纵容，天上地下，逍遥无双。

    就连睡梦，都安静甜美。

    月神出现在幼婷面前时，已经换上了惯常的黑衣，他负月神剑，与她嘱咐，却只看着黑云密布的天宇。

    “幼婷，庄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幼婷乖巧地点头，就像当初，答应月神联合起来哄骗澹台君言。

    “姐夫放心，此间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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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世间若是没了留恋，活着，才是最大的苦。

    沐清忽而忆起许闲月，她啊，永远是最苦的那一个，明明早就恨不得失去，再也无法醒来。

    偏偏，这世上还有一个月神，那是许乘月唯一留下的骨，那是许乘月的传承，也是许闲月的羁绊。

    纵然午夜梦回，恨不得将之斩杀，可偏偏梦醒之后，还将月神当做此生留在世间的唯一意义。